夏言淡淡的道:“不管你如何侮辱我,我心中自有一盏明灯。”杨鹏问道:“你是汉人吗?”“当然是。但是这和我忠君报国没有任何关系!”杨鹏问道:“先前契丹人南下蹂躏中原,多少汉人惨死在契丹人的铁蹄之下,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契丹人可说是汉人的生死大仇,你既然是汉人不对抗契丹人也就罢了,居然还做契丹人的官做得如此大义凛然,真是让人好笑。从前有一户大户人家,家里很有钱,广厦千间,良田万倾,因此被疑惑强盗看上了。”“那伙强盗担心强攻硬打可能会得不偿失,于是找到了那户人家的一个子弟,告诉他,他很有才能,不该只拥有现在这种地位,只要帮助他们洗劫了那大户人家,那么他们不仅可以与他坐地分肥,还可以让他管理一部分的产业,让他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那个子弟感激涕零,认为那伙强盗真是有慧眼的伯乐,对他有知遇之恩,于是答应帮助他们。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那个子弟偷偷地打开了自家的后门,将那伙强盗放了进来。随即强盗洗劫了大户人家,烧杀抢掠奸淫掳掠,足足肆虐了三天,把一个人间天堂变成了人间地狱。强盗们如愿以偿,而那个子弟则报答了强盗们的知遇之恩,而前感念强盗们的知遇之恩还兢兢业业的帮助强盗们管理那些产业。只不过此时的产业已经不属于他家了,而属于强盗们。”夏言面色苍白地喝道:“你什么意思?”杨鹏笑道:“夏大人饱读诗书,聪慧非常,难道还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随即笑容消失,问道:“夏大人,你觉得这个这个大家族的子弟,究竟是是忠孝仁义的君子,还是出卖了自家人的混蛋?”夏言指着杨鹏,喝道:“你,你……”杨鹏嘲弄一笑,“儒家,哼,从来就是生产这种混蛋的!忠孝,天下难道是一家一姓的私产吗,不为自己的族群谋福利,却为一家一姓做狗奴才,什么忠臣,根本就是一条狗!”夏言霍然而起,指着杨鹏,却说不出话来,一张脸孔胀得通红。突然,噗的一声扑出一口鲜血来,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夏夫人吓了一跳,慌忙起身扶住他,叫道:“老爷,老爷!”杨鹏毫无怜悯,在杨鹏的心里,这种所谓有信仰的好官,简直比贪官更可恶。扬声道:“把他们给我赶出去!”众卫士立刻上前,架住两人拖了出去。杨鹏走到上首坐了下来,危昭德道:“陛下,像这种家伙应该杀了才解恨!”杨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们也算是可怜人。”随即问道:“有观音的消息了吗?”李旭抱拳道:“还没有。”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昨天夜里,杨鹏接到了从大定府传来的飞鸽传书,得知了契丹军前锋已经进抵大定府的消息,着实吃了一惊。当即与耶侓观音商议过后决定分兵两部,耶侓观音率领投诚过来的辽军回援大定府,杨鹏率领的第二军团虽然也撤退,但其实只是疑兵之计,为的就是要让恩州军民疏于防范,然后一鼓夺取城池。结果果然与杨鹏预料的一样,夏言他们以为己方真的撤退了,全都放松了下来,大明军在此时骤然突袭,一举便夺取了恩州。这个结果早在杨鹏的预料之中,可是大定府那边却令杨鹏有些担心,他担心耶侓观音不能及时救援大定府被辽军先一步占领了大定府,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整个战局就会变得有些不太妙了。耶侓观音率军回返之后,当即亲自率领骑兵先行,令萧野不勒率领大部队随后跟进。两万余战骑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赶到了大定府城下。然而感到的时候,近薄城下的契丹军骑兵萧达不野部已经撤退了。耶侓观音立刻命亲兵放出飞鸽传书向杨鹏报告这边的情况,随即洒出斥候搜索敌人,她自己则率领骑兵进入城池。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的大定府军民眼见大长公主率军回来了,不由得心头大定,纷纷夹道欢呼起来。杨鹏得到了耶侓观音发来的消息,不由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当即试了一下一支小部队守备恩州,自己则率领第二军团主力北上,与高虎汇合与松山馆城下,开始猛攻关隘。大战接连数天,双方死伤惨重,可是松山馆地势险要,大明军始终无法突破。随后大明军攻势停歇下来,大军不再倾巢而出,只是每天会有一名大明悍将率领数千骑兵近薄关城下挑战。然而萧干不离鉴于杨鹏和大明军的厉害,只抱定主意坚守不出,任由城下大明悍将如何辱骂都不为所动。同时下令上京路集结起来的十万大军,绕出东京路,去支援萧撒离喝。萧干不离已经想好了一个对策了,目前杨鹏和主力近三十万大明军已经到了松山馆下,自己便在此牵制住他们,而令萧撒离喝主导,会同其他各军打垮南边的大明军。这是很有可能的,南边的大明军,不过是一个已经遭受了不小损失的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一步,还有就是萧野不勒率领的叛军。萧干不离顾忌只要那十万生力军投入大定府战场,以三十万之众攻击萧野不勒那十几万叛军,胜算很大。若能成功,便能收复大定府,然后分兵三路,一路留守大定府,一路向西急进突袭碳山,如此一来,大明主力的退路便完全被掐断了。第三路则兴业南下支援萧鲁也干,与其围歼第一军团。到了这一步的话,战争应当就没有什么悬念了。松山馆的大明军必将全军覆没,而南方三十来万大军将攻入燕云十六州,那时不仅反败为胜还将占领整个燕云十六州。就在萧干不离和杨鹏在松山馆僵持之时,南边传来消息,萧撒离喝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抵达大定府城下,双方大军鏖战数场,互有胜负,正在僵持之中。萧干不离感觉事态的发展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当即派人继续敦促那十万援军加快速前进。如今那十万援军已经成为了胜败的关键,他们能早一刻抵达大定府,那么自己这番策划成功的可能性便增加一分。而就在这时,从滦河城那边又传来消息,萧鲁也干的五万大军围攻滦河城数日,相信不久之后就能破城,而萧贴合干的十五万大军猛攻榆关,也是战况喜人。虽然大明第三军团一万将士的骁勇让人生畏,然而毕竟人数有限,经过多日的消耗之后,已经流露出不支之相了,按照萧贴合干的估计,数日之内定会奏凯攻入榆关。萧鲁也干接连接到几个好消息,不由得心情大好。听到城关外大明悍将的叫骂声,也完全不生气了。也难怪干不离心情大好,因为若是萧鲁也干和萧贴合干大军能够提前攻入燕云十六州,那么战况就更加有利了,计划中的大定府决战应该会更加顺利,之后的战斗就如同山洪奔泻不可阻挡了。萧干不离想了想,觉得可以派密使去游说萧野不勒的部下,一旦战局逆转,说不定他们会立刻弃暗投明。一念至此,感到此计大妙,当即写了一封亲笔书信,叫来亲信,令他化妆赶往大定府大明军军营,要他以投亲靠友的名义去见萧野不勒手下的几个中药将领。亲信领命而去。萧干不离为何不打算游说萧野不勒,而是游说萧野不勒的部下呢?因为萧干不离太了解萧野不勒的为人了,萧野不勒极其崇慕大长公主,如今既然投诚,要他回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呢。倒是萧野不勒手下的几个部将可以做做文章。萧干不离布置已定,又从前到后将自己的计划想了一遍,只觉得整个计划俨然无懈可击,这样若是都不能成功的话,那只能说苍天无眼呢!就在萧干不离想着事情的时候,一名部将匆匆来报:“大帅,大明皇帝到了城下,要和大帅说话。”萧干不离皱了皱眉头,随即笑道:“他会说什么了吗?十有八九是来劝降的吧!”随即便走出了大帐。片刻之后,萧干不离领着几个亲兵除了城门来到杨鹏面前,杨鹏也只带着几个亲兵,虽然一身甲胄,可是镔铁马槊却没有拿在手中,而是搭在了事环上,显得很是悠闲的模样。干不离看见杨鹏这个样子,不禁暗道:等到你方大败亏输不可收拾之时,看你还能如此悠闲吗?萧干不离朝杨鹏拱了拱手,扬声道:“陛下为何要见我?”杨鹏道:“如今的辽国可以说是民不聊生,辽国败亡已定,大帅是难得将才,若是能弃暗投明,我是绝不会亏待你的!”萧干不离暗道:果然如此。随即哈哈一笑,傲然道:“陛下错了!我大辽帝国如日中天,何为败亡已定?说不定最后败亡的会是陛下!我倒是想劝劝陛下,尽快弃暗投明,免得到时追悔莫及!”杨鹏呵呵一笑,“大帅这话,自己相信吗?我杨鹏自出道以来,纵横天下所向无敌,凭你也想打败我?我看你是个人才,想要给你一条生路,你可不要不知好歹啊!”萧干不离冷声道:“陛下不必多言,我绝不可能投降大明!别说我萧干不离,便是大辽上下百万将士,也绝不会有人愿意投降大明!陛下也算是个英雄,何必做这种小人的勾当!快快去吧,要想灭辽,便真刀真枪地来打,不要尽放大言!”杨鹏笑道:“一时半会儿大帅无法抉择,我十分理解,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说完便勒转马头,打马去了。萧干不离哼了一声,领着亲兵回去了。萧干不离一回到城关上,监军耶侓宗辅便迎了上来,问道:“大明皇帝招你去说了什么?”萧干不离冷笑了一下,道:“还不是妄想劝我投降!真正是痴心妄想!我一直当大明皇帝是个了不起的英雄,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让我失望啊!”耶侓宗辅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了。三天之后,杨鹏又召萧干不离相会。萧干不离自然与会。在临行之前,萧干不离已经计划好了,只要杨鹏再提出要他投诚的要求,他便严词拒绝,借机嘲讽他一顿。两人像三天前在城外相见。杨鹏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看了看云淡风轻的蓝天,感叹道:“今天天气真好,是骑马打猎的好日子啊!”萧干不离以为对方是来游说自己的,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不着边际的话来,只感到莫名其妙。杨鹏看向萧干不离,微笑道:“我和大帅一见如故,千言万语也是说不完的,索性什么都不说了!”随即朝身边的一个密卫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前。萧干不离的一个卫士当即上前拦住。密卫停下脚步,将一封书信交给卫士,道;“我们陛下给你们大帅的亲笔书信。”卫士接下,转呈给了萧干不离。萧干不离拿起书信便要拆看,杨鹏却阻止道:“不忙看,回去再看吧。”随即便勒转马头去了,众密卫跟上去。萧干不离看着杨鹏的背影,只感到莫名其妙。随即勒转马头,领着几个卫士返回了城关。耶侓宗辅迎了上来,皱眉问道:“怎么又去见杨鹏了?”萧干不离道:“三天前他约好的,见见又何妨。”耶侓宗辅不悦地道:“既然三天前约好的,为何不告诉我?”萧干不离没好气地道:“这有什么好说的?”耶侓宗辅道:“我身为监军,你与敌人皇帝见面,这样的大事,我怎能不参与?”随即狐疑地看了萧干不离一眼,道:“你是不是瞒着我干了一些什么事情?”萧干不离见耶侓宗辅简直就像是审问罪犯一般,不由得大为恼火,怒声道:“耶侓宗辅,你别搞错了,我才是大军主帅!我萧干不离要干什么,用不着向你交待!你也没资格过问!”耶侓宗辅也不由得恼火起来,可是却萧不敢和干不离针锋相对。不经意间看见萧干不离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于是问道:“那是什么?”萧干不离拿起书信看了一眼,道:“杨鹏给我的书信。”耶侓宗辅心头一动,道:“大帅若是心中无鬼,何妨将书信给我看一看。”萧干不离哼了一声,将书信掷到耶侓宗辅的怀中。耶侓宗辅赶忙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一眼。随即神色古怪的看向萧干不离,道:“这是一张白纸,大帅莫不是在耍我?”萧干不离大感讶异,夺过书信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张什么都没写的白纸,别说字迹了,就连半点墨迹都没有。不禁诧异地道:“这是这么回事?难道杨鹏开我玩笑?”这话一出,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堂堂大明皇帝来跟自己开玩笑?耶侓宗辅冷笑道;“恐怕不是杨鹏开大帅的玩笑,而是大帅戏弄我呢!”萧干不离心头一动,随即禁不住惊心起来,皱眉道;“好个杨鹏,真不愧是盖世枭雄,我一个不留神就中了他的诡计了!”耶侓宗辅没好气地道;“少说废话,拿来。”说着,伸出呢右手。萧干不离没好气地道:“这是杨鹏的诡计,你不要上当!”耶侓宗辅阴阳怪气地道:“我耶侓宗辅是笨蛋,你萧干不离却英明睿智,所以我耶侓宗辅会上当,你萧干不离却不会。”说完便转身去了。回到大帐中坐下,前思后想,越想越觉得心惊,自己竟然一个不留神就被那杨鹏摆了一道,无怪连护国大王都说杨鹏是千年不遇的盖世枭雄,自己真是太大意了。门口传来脚步声,萧干不离抬起头来,只见部将花嚓进来了,躬身道;“大帅,监军大人突然领着卫士离开营地北去了。”萧干不离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这个蠢货,还真的当我和杨鹏勾结啊!我要真有这样的心思不早杀了他!”花嚓担心地道;“大帅,要是监军大人回到上京胡言乱语,只怕对大帅会十分不利的!”萧干不离摆了摆手,道:“这个倒不用太担心。陛下英明,绝不会看不出如此杨鹏的诈术。耶侓宗辅走了也好,免得在这里碍手碍脚的!”看向花嚓,“有没有南边的消息?”花嚓摇了摇头,“还没有。”几天之后,大明军的营地中突然忙碌起来,大明军正在大规模砍伐树木制作各种攻城器械。萧干不离站在城墙上远远看见了,笑道:“杨鹏知道他的计策没有起到希望的效果,终于沉不住气了,想要强行攻城了。”随即对身边部将下令道;“各军严阵以待,决不可疏忽大意!”众将一起应诺。连续数天时间,大明军营地昼夜不停地乒乒乓乓,只见一座座高大的箭楼,飞楼、云梯,在大明军营地中拔地而起,远远望去,好似一片树林,蔚为壮观。契丹军将士不敢怠慢,昼夜轮番严防死守,绝不给大明军任何可乘之机,几天过去之后,忙碌了几天的大明营地安静了下来。契丹军将士以为大明军就要攻城了,都做好了准备,只等大明军扑城。可是连续两天过去,大明军竟然都没有动静。萧干不离只感到莫名其妙,却也丝毫不敢大意。就在萧干不离闹不清楚杨鹏的葫芦里救命卖的是什么药的时候,一名传令官从南边赶来了。萧干不离一见到他,当即急声问道:“援军到大定府了吗?”传令官摇了摇头,急声道;“不是援军,是大明主力!一天之前,高虎率领的大明大军突然出现在北方,猛攻萧撒离喝将军所部。萧撒离喝将军猝不及防,大军节节败退,就在这时,大长公主率领大军出城猛攻萧撒离喝将军营地,萧撒离喝将军再也抵挡不住,大军溃败,向东方撤退了!”萧干不离等人惊得目瞪口呆,好片刻之后,萧干不离才歇斯底里地吼道:“简直胡说八道!敌军主力都在我正面,我怎么不知道他们离开了?”传令官哪里能回答这个问题,急忙道;“这些都是小人亲身经历的,绝没有一点虚假!”萧干不离来回踱着步,焦躁不已,众将的目光随着萧干不离的移动而移动。干不离皱眉喃喃道:“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段时间以来杨鹏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做给我看的,要我以为大军就在城外,他们即将攻城,好让我全心全意在防守上,而不去留意其他!好个杨鹏,竟然自己留下来当诱饵!”随即狠声道:“我虽然中了你的诡计,可是你总不能变出千军万马吧,我便趁此机会将你这一支歼灭,也就不算太亏了!”言念至此,立刻停下脚步,对众将道:“传令三军随我出战!”众将一起应诺。随即鼓角争鸣,辽国大军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涌出了城关。萧干不离准备挥军进攻。然而就在这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大明军中竟然也响起今天的战鼓声,随即只见营垒中人头涌动,旌旗云卷,大明大军竟然推着各种云梯飞楼等各种攻城器械涌出了营垒。萧干不离大感压抑,不明白对方如何还能有这种底气,不由得担心对方是不是还埋伏了什么阴谋。一念至此,便不敢贸然下令进攻了。就在萧干不离犹疑不定只是,那些推着无数攻城器械出来的大明军,竟然把那些高高的云梯飞楼都给推到了横亘在堑壕之外,把冲城车也打横了横在堑壕外侧,一时之间无数的攻城器械竟然变成了一堵墙壁横在了堑壕外侧,围绕着整个军营,俨然为整个营垒增加了额外一道防御城墙。萧干不离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愤怒起来,拔出弯刀朝前一挥,吼道:“进攻!”辽军战鼓声号角声大响起来,辽国大军踏着整齐的步子缓缓向前推进,同时发出一声声呐喊。声震云霄,大地震动。辽军憋了一肚子邪火,准备都发泄到大明军的身上。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