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田佳彦见燕云将士杀得己方将士血肉横飞,勇不可挡,不由的栗栗危惧。随即眉头一皱,流露出凶狠的神情来,用倭语冲左边的一支军队怪叫了一番。那一支军队的领军武士当即拔出武士刀,高高举起,大叫了一声,随即那支倭军便呐喊着冲入战场。
原本倭军在燕云骁锐的狂冲猛打之下,依然是摇摇欲坠了,然而这支倭人生力军的加入却改变了这一情况。倭人拼命反击,毕竟兵力数倍于燕云军,他们渐渐地稳住了阵脚,并且开始反击了!燕云军竭尽全力拼杀,杀得血肉横飞,杀得尸满河滩,吼声如虎,战刀如雪,杀得天地变色,杀得草木含悲,勇若魔神,凶若恶鬼!然而毕竟兵力相差太过悬殊,终究难以遏制住战况不断恶化的势头!
与此同时,燕云后续部队正在渡河赶来,然而毕竟河流阻隔,速度和规模都十分有限。而倭人的支援部队,却是源源不断从小山上赶来。此消彼长之下,燕云军的处境越来越不利了!
不过倭人方面却一点也不看到轻松。站在山上观战的上野守直,眼见燕云军将士勇若猛虎,杀得己方将士尸横遍野、血满河滩,虽然兵力处于绝对劣势,却是血战不退,越战越勇!上野守直禁不住浑身微微发抖,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恐惧的火焰却在胸中越烧越旺!一旁的龙本太郎,面色苍白地道:“燕云军,太厉害了,太可怕了!”
上野守直眉头一皱,冲龙本太郎喝问道;“你害怕了吗”
龙本太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惊觉过来,连忙看向上野守直,见上野守直十分气恼的模样,不由的大感不安。上野守直走到龙本太郎面前,狠狠地扇了他四记耳光,喝道:“八嘎!你是大和民族的武士,怎么可以如此懦弱!”龙本太郎嗨了一声,心中无比惭愧,然而对于燕云军的恐惧,却是没有丝毫减弱。
上野守直扭头看向河滩战场,眉头一皱,对龙本太郎道:“你率麾下三万兵马前去支援野田佳彦!决不能让燕云军站住脚!”龙本太郎嗨了一声,当即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一片‘洪流’从山上朝河滩涌去,正是龙本太郎率领的三万兵马。……
惨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河滩上横七竖八地铺满了尸体,血水将整片河滩都染成了酱色。惨烈的战斗依旧在继续,燕云军的处境虽然十分不利,却依旧在拼死血战,人人都已经变成了血人,身上伤痕累累,然而那吼声却依旧震人心魄,那闪烁的刀光依旧锐不可当!倭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已经筋疲力尽的倭人攻势明显不像之前那样狂猛了!
一名倭人斥候飞奔上山,赶到野田佳彦身旁,兴奋地道:“大人,信川大人的船队距离这里只有不到二十里了!”
野田佳彦大喜,扭头看向还在血战的河滩,喃喃道:“二十里,一个时辰就能赶到!”随即对身边的两个高级武士道:“你们也下去,帮助野田佳彦和龙本太郎,一鼓作气将燕云军给我赶下河去!”两个高级武士嗨了一声,奔了下去。倭人的生力军加入战场,血战了几乎整整一天的燕云将士们纷纷血战阵亡,接连被潮水般倭军所淹没,燕云军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
就在这时,几十条竹筏靠岸,随即一声怒吼好似晴天霹雳一般!正在血战的双方不由的停止了战斗,循声望去,落日的余晖映照着一个无比雄壮威猛的身影,那好像是突然降临人间的魔神!燕云军士气大振,而倭人将士却不由的一阵心慌!这位魔神一般的大将,不是别人,正是燕云第一军团军团长,项大年!原来,项大年眼见己方将士快要抵挡不住了,便亲自率领一百个最精锐的轻骑兵渡过了宣惠河,支援己方部队!
项大年率领一百骑兵冲入倭人中间,奋勇向前,势不可挡!项大年挥舞狼牙棒,挡者血肉横飞,一百骑兵或舞枪,或挥刀,也是挡者披靡!其他将士呐喊一声,凶猛反击,倭军一时之间抵挡不住,竟然连连后退。
野田佳彦等又气又急,扯着嗓子喝令倭军将士奋战,不得后退!倭军将士拼命反击,渐渐地稳住了阵脚。就在这时,又一名燕云悍将万春率领一百精锐加入战场,只见万春及其一百精锐在千军万马中纵横飞驰,不断弯弓射箭,周围的倭人将士纷纷中间倒地,真是箭无虚发!
上野守直见己方军阵动摇,惊怒交加,当即便准备亲自率军前去增援。
就在这时,一名瞭望兵突然指着西边大声叫道:“敌人!有敌人从西边来了!”上野守直等连忙顺着瞭望兵手指的方向看去,落日余辉的映照下,竟然是一支大军正从西边奔涌而来,战骑在前,步军在后,滚滚如潮,浩浩荡荡!“这,这是怎么回事”上野守直失态地惊叫道。上野守直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他是中了寇炎的计策了。寇炎一整天以主力正面进攻河滩,无非是吸引他的注意力,而与此同时,第七军团六万兵马则在上游悄悄搭起浮桥渡过了宣惠河。
厉天和秋霞率领的第七军团六万兵马一出现在战场上,倭人将士便大为惊慌。第七军团猛地撞入倭军侧翼,狂冲猛杀,倭军侧翼大乱,纷纷调头倒奔,一下子就冲乱了整个大军,大军混乱起来,所有人都跟着人潮乱跑。凶悍的斗志顷刻之间荡然无存,惊恐万状的奔逃就仿佛无头的苍蝇。燕云军则在后面追杀,刀锋无情,扬起漫天血雨。
上野守直眼见己方十来万大军完全崩溃,满山遍野狼奔豕突,不由的看得呆了!回过神来,顾不上恐惧,急令山上各军严阵以待。
燕云军一举击垮了山下的十万倭军,随即厉天率领一万步骑乘势攻山。一举冲垮了山脚下的第一道防线,随即朝第二道防线冲去。就在这时,山上传来轰隆隆的大响,滚石檑木山洪一般的倾泻下来,与此同时,雨点般的箭矢落下来。燕云军损失不小,眼见冲不上去,便暂时退走了。
第七军团只留下一部监视小山上的倭军,主力部队则去追歼溃逃的敌军;与此同时,北岸的燕云第一军团开始在河面上搭建浮桥,同时第六军团东下,布置在河岸边的两处高地上,准备阻击倭人的船队。燕云方面也接到了斥候的传讯,知道倭人的船队就快要到了。
不久之后,天色已经全黑,在星月光辉的映照下,一支庞大的船队从下游蜿蜒上来。野田佳彦见状,兴奋不已,然而随即问题就来了,如今河滩已经失守,己方该如何突破燕云军的包围圈通过船队撤走呢
野田佳彦眉头一皱,觉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索性率领全军向河边突围,能逃出去多少就算多少。一念至此,便准备下令。然而就在这时,远处的河面上却传来巨大的爆响,随即几团烈焰在船队中升腾而起,惊呼叫喊声顺着河风传来。
野田佳彦吃了一惊,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仔细望了望,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他看见在这支庞大船队的最后,跟着一支规模小得多的船队,船只造型分明就是燕云的巡洋舰,巡洋舰船头不断喷吐出火龙,随即己方的大船队中便水柱烈火冲天,很显然,那是燕云巡洋舰正在追击炮轰己方的船队!
野田佳彦看清楚了这一情况,惊骇不已,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燕云军方面发现这一情况,却是惊喜不已。
倭人船队仓皇朝上游逃窜,也顾不上周围的情况,一下子就撞进了第六军团的伏击圈。刹那间,岸边亮起无数火把,将黑夜照耀成了白昼,船上的倭人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狠狠吃了一惊!随即,密集的火雨落了下来,将整个河面都照亮!火箭落在风帆上立刻点燃了风帆,大火迅速蔓延开,一条船顷刻之间就变成了在河中熊熊燃烧的一座巨大篝火!由于第六军团集中火力攻击最前面的船只,因此不一会儿,船队最前面的多条大船熊熊燃烧起来,倭人水手纷纷跳水逃命,那些燃烧的大船在河中打转随波而下,后面的船只见状,大为惶恐,连忙转向躲闪!
然而宣惠河只是一条小河,河道很窄,远不比大江大河,这么多船只挤入河中本就十分拥挤,这一下各船慌忙转向躲闪火船,顷刻之间许多船只撞在一起!随即火船随波冲了下来,又撞在许多船上,又将这许多船给点燃了。如此这般,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不久之后,长长一段河面上烈火熊熊,无数大船在燃烧,河水中好像沸腾了一般,那是无数跳水逃生的倭人和高丽人!
上野守直瞪大眼睛看着烈烈燃烧的船队,整个人都惊呆了!不只是他,所有的倭人将士也都惊呆了,随即无限的恐惧涌上心头,因为他们知道,船队全军覆没,他们这些被困小山的人,就真的变成了笼中的鸟儿,飞不出去了!
一身戎装小麦色皮肤颇有些女海盗味道的王蓉,领着众水军军官押着一个浑身湿漉漉打着摆子、狼狈不堪的中年倭人来到寇炎等人面前。抱拳道:“寇大人!诸位将军!”众人回了一礼,寇炎呵呵笑道:“没想到水军居然会来,真是意外之喜啊!”
王蓉道:“我们原本正在追击倭人舰队,突然接到报告,说发现盐山外还有一支庞大的倭人船队,于是我便率领一支舰队赶来了!”
寇炎点头道:“原来如此。”随即笑道:“将军来得正是时候啊!”王蓉笑道:“我看大人早就准备好了,就是没有我们,对付他们也是小菜一碟!”众人笑了笑。
王蓉令人将那个狼狈的中年倭人押了上来,对寇炎道:“这是我们俘虏的,当时这家伙的坐船居然想要冲出去,被我们的巡洋舰轰成了碎片!这家伙和许多倭人落水,被我们俘虏了!我见这家伙像是个领头的,便把他带来了!”
寇炎打量了那个倭人一眼,那倭人眼睛一瞪,叽里咕噜大声说了几句倭语。众人都听不懂倭语,但是见他那副凶恶的模样,知道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第一军团统制官马犟,一脚踹中他的小腹,喝骂道:“狗日的,做了俘虏还不老实!”倭人倒在地上,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脸上都是痛苦之色,可见马犟这一脚真够狠的;倭人刚才还很强横,然而此刻却流露出了恐惧之色,不敢再乱叫唤了!
众人见他这副模样,都流露出了鄙视之色,马犟呸了一声,骂道:“狗日的,老子还以为这些人真的不怕死,搞了半天是装的!他妈的,真够无聊的!”
寇炎令人叫来不久前杨鹏从燕京派来的几个懂得倭语的大学士官。几个士官来到,向寇炎以及众将行了一礼。寇炎指了指依旧蜷在地上的那个倭人道:“你们问一问这家伙,是什么身份。”
其中一个士官当即用倭语问道:“你是什么身份”
那倭人紧皱着眉头不说话。士官连问了两遍,那倭人始终就是不说话。士官不知该怎么办了,看向寇炎。寇炎冷声道:“既然不肯说,那就没用了,拖下去砍了!”士官十分精乖,当即将这番话翻译成了倭语。
那倭人流露出恐惧之色。两个士兵上前,将那倭人架了起来,朝外面拖去。那倭人的神情似乎崩溃了,突然大声叫唤起来,同时拼命挣扎。士官当即翻译道:“他在求饶,求大人饶了他!”
寇炎冷冷一笑,嘲讽道:“马犟将军说得真是没有错,你们倭人就只会装模作样!”随即对架住倭人的两个士兵道:“放开他!”两个士兵放开了他,他萎顿在地,神情十分萎靡和沮丧。寇炎对士官道:“要他说明身份。”士官当即用倭语对那倭人说了。那倭人抬头看了一眼寇炎,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士官立刻翻译道:“他说他叫信川游一,是倭人船队的统领官。”
众人闻言不由的一喜,寇炎冲王蓉笑道:“将军抓了条大鱼呢!”王蓉调侃道:“可不就是条大鱼吗,否则怎会从河里捞起来!”众人禁不住大笑起来。信川游一见众人大笑,只感到无比羞惭,然而他那可怜的尊严已经被打击得荡然无存,丝毫兴不起反抗的念头来。
寇炎看着信川游一道:“你们倭人计划出动多少兵马你们的详细计划是怎样的你最好说好实话,我们会去向别人印证,如果你说了假话,便斩去你的手臂!说一句假话,斩去一臂,说两句,斩去双臂,若是说了四句,哼哼,你的双手双脚便没有了!”士官将这番话翻译了。信川游一流露出十分恐惧的神情来,用倭语连声道:“我一定说真话,我一定说真话!”
寇炎想一时之间也问不清楚,便命人将信川游一暂时看押起来,想等会儿再细细审问。
王蓉朝寇炎抱拳道:“若大人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便率领舰队去支援我大哥了!”寇炎连忙道:“将军莫急,我还需要将军帮忙呢!”
……
上野守直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十分烦躁的模样,同时心中还有无限的恐惧。这一次可不比在高丽了,在高丽虽然战败,但周围都是己方大军,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是如今却是陷在敌人的地方,而且又被敌人的优势兵力给围困住了,想要脱身真是难上加难啊!
一名低级武士奔了进来,禀报道;“大人,龙本大人,野田大人回来了!”
上野守直听到这话,十分惊喜,连忙朝门口看去,只见两人奔了进来。定睛一看,吃了一惊。进来的正是龙本太郎和野田佳彦,然而两人都狼狈到极点的模样,头盔都已经不知去向,满脸污渍,身上伤痕累累,哪里还有一点高级武士的高贵模样,两人显然是死里逃生回来的。
两人一起麾下,满脸羞愧地道:“大人,我们败了……”
上野守直皱眉问道:“就回来了你们两个吗”两人点了点头。上野守直差点晕过去,心情激动之下,大声叫道:“我的十万大军,我的十万大军啊!”
龙本太郎心有余悸地道:“燕云军的战力实在是太可怕了!无论我们怎么攻击,都无法冲垮他们,然而他们一大举反击,我军却根本抵挡不住,真是兵败如山倒啊!”野田佳彦向来喜欢自夸,然而此刻却半句自夸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咽了口口水,想起当时陷在对方千军万马中的情景,直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上野守直紧皱眉头,喃喃道:“燕云军战力之强,实在令人侧目!传言说,燕云军是虎狼之师,天下骁锐,原本我并不相信,如今却不得不相信了!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之下,恐怕没有什么人能够与燕云军相抗衡!”他之所以如此说,一则自然是确实感叹于燕云军的强悍,另外只怕也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燕云军既然天下无双,那么他上野守直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战败,那也是情有可原的,算不上什么丢脸的事情!
龙本太郎和野田佳彦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龙本太郎想起一事,问道:“大人,我们上来时,看见远处河面上烈焰翻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野守直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是信川大人的船队!”龙本太郎和野田佳彦虽然已经有所预料,然而听到这话,还是大吃了一惊。两人慌张起来,野田佳彦道:“这可如何是好!没有了信川大人的船队,我们,我们回不去了!”上野守直听了这话,很不高兴,却也没法指责他什么。龙本太郎皱眉道:“如今得赶紧乘燕云大部队还未对过河来之机,南下突围,去和平重盛大人汇合!”
野田佳彦道:“这不可能,这得穿越整个山东!”
龙本太郎道:“整个山东没有燕云主力,如今平重盛大人的大军应该已经抵达青州了。我想平重盛大人应该会想占领青州做为立脚点,我们可以去和他们汇合,然后再想办法。”
上野守直想了想,觉得龙本太郎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对两人道:“事不宜迟,你们下去,立刻把大军集结起来!”两人应诺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声惊雷般的巨响突然传来。上野守直三人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上野守直惊声道:“怎么回事”龙本太郎皱眉道:“好像是大炮的声音……”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惊雷般的巨响响成一片,震得人耳膜发麻,脚下的大地地动山摇起来!突然,一股强劲的暴风掀飞了大帐,上野守直等人大骇之下,纷纷趴到了地上。此时,小山上烈焰翻滚,倭军将士惊恐地四处乱奔,残肢碎块漫天飞舞!
野田佳彦惊恐地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上野守直突然心头一动,愤怒地叫道:“是燕云水军,一定是燕云水军!”他说的没错,确实是燕云水军在轰击小山。小山就在宣惠河边上,因此燕云水军可以火力全开狂轰滥炸!
倭人被燕云水军的猛烈炮火轰得晕头转向死伤惨重。上野守直觉得干干挨炸不是办法,于是下令各军立刻向南突围。倭人本来就被燕云炮火炸得心惊胆战了,这个命令一下,整个小山上登时大乱,各队倭军不顾一切争先恐后奔下山去,整个都乱了套了,上野守直此刻就是想要约束军队,恐怕也已经做不到了!
倭军如同潮水般涌下山来,朝南边奔去。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燕云那魔军般令人惊恐的战鼓声!倭军将士悚然一惊,纷纷停下脚步朝前方望去,赫然看见一支数千人规模的燕云军列阵拦在当道!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