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堆男人围拢过来,白人男子很是得意,从旁边的矮柜里变戏法似的取出一大摞五颜六色的票,边在手掌敲打着票边朝众人热情地喊道:“女士不用票,男士一人20(马克),买完就能进,演出马开始。Hot!Hot!Hot!”生怕主顾们听不懂,他一口气说了三遍,并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形容女士身材好的手势。
“不是说不要票吗?”一听还要买票,众人好像被兜头泼了盆冷水,心一下凉了半截,纷纷摇头叹气。
“没错呀,女士不用票的,男士一人一张就可以。”白人男子不死心地推销道,“大家一起看,感情更好,快点买吧,演出很快开始。”
董锵锵心里憋着笑,冷眼看着面前的众人。
两个年轻男生简单研究了一下舞厅的菜单后,继续往前走去。
梅一非和牛同升两人一左一右分别站在两扇不同的窗户前,试图通过窗内厚重的藏蓝色的天鹅绒窗帘看到里面的情景,但窗帘垂摆之间的距离很小,将将能看到里面不时一闪而过的彩光,除此之外便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里面隐隐传出的动感强烈的电子舞曲。
两人无言地对视了一眼,跟随刚才的两名男生也离开了。
眼见众人空欢喜一场,老程不禁为自己听错了广告词而尴尬,正要跟随大家的脚步也离开,却出其不意地被兴高采烈的赵姐一把拽住:“你干嘛去?”
“这要买票,我再去其他地方转转。”程先生试图挣脱赵姐的手臂,哪知赵姐的手好像孔武有力的螃蟹钳,老程的手臂愣是没抽出来。
“德国这地方就连个厕所都要给小费,你还想找白看的馆子?”赵姐嗤笑道,“这里挣的就是你们男人钱包里那些花花绿绿的票子,还要免费?梦呢吧?趁早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跟我进去看,说不定里面还有免单。”她边说边透过虚掩的门扉向内张望。
“这……还是你自己进去看吧,我再跟小董他们转转好了。”程先生有心推辞,奈何赵姐就是不松手,他一时也无计可施,只能好言劝道,“公共场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赶紧放手。”
“别的地方怕拉拉扯扯,这地方还真不怕。”赵姐狰狞地笑看着【】老程,“你要再推三阻四,别怪我回去跟我姐说你进了洋妞的小粉屋。”
“哎,小赵你……可别胡说八道啊。”老程哭笑不得,“你姐她心脏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头万一……”
“得了,你就赶紧跟我进去吧,有这功夫说不定你想看的都看到了。”赵姐不由分说地打开老程的腰包,作势就要拿钱。
“哎,我自己来……”老程无奈地抽出20马克的票子,心疼地递给了白人男子。
白人男子见终于开了张,心情大好,满面堆笑地推开门,同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姐看都没看门口的董锵锵一眼,就把老程连哄带骗生拉硬拽地弄进了夜总会。
董锵锵本以为所有人都会进去,那样他就轻松多了,哪知转眼间就分成了两队。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有赵姐这么跋扈的人盯着,估摸着老程出不了什么幺蛾子,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跟紧另外四人。
想明白这一节,董锵锵抬头记下了舞厅名,便朝着牛同升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虽然第一次来,对街道的情况并不熟悉,但个子高步伐大,追了几十米便看到同行的另外两个男生:小华和小郑。小华正在一条长长的蜿蜒曲折的队伍中排队,而小郑则在街口一把吉他形状的霓虹灯下抬着头痴痴地仰望。
董锵锵不知他在看什么那么入迷,正感好奇,突然接到冬一晴的来电。“你让我去邮局取的书我拿到了,但监狱那边有情况。”
“什么情况?”董锵锵嘴里说着,眼睛同时盯着小郑和小华,万幸这俩人都没动地方,但牛同升和梅一非两人却不见了踪影,董锵锵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加快脚步朝小郑的方向跑去。
“监狱说从这周开始,探视次数改为每月一次,每次半小时,一次最多两人。所以我只能把书留在那儿,让他们帮我转给陆苇了。”
“每月一次?”董锵锵疑道,“你周去监狱的时候他们告诉你这事了吗?”
“次没说,是今天突然说的。”冬一晴回忆了一下确认道。
董锵锵暗想,这个变化说不定也和纽约恐袭有关,但他现在急于找人,于是心不在焉地敷衍道:“好,辛苦你了。还有其他事吗?”
“谢谢你介绍王蜀楠给我,她人很好。我已经开始在绿堡养老院打工了,每周两天,现在刚下班。”冬一晴似乎听到了董锵锵这边喧闹的音乐声和人声,她疑惑地问道,“你在外面?”
“我回头再给你打。”董锵锵说话间已经走到小郑面前,没等他开口,小郑一脸激动地对他说道:“没错,就是这里!我找到了。”
董锵锵虽然不明白他找到什么了,但还是知道事有轻重缓急,急问道:“你知道梅一非和牛同升去哪儿了吗?”
“你看到吉他形状霓虹灯那个数字36了吗?1960年,甲壳虫乐队就是在这家俱乐部迈出他们成团的第一步的,也是在这里和百代唱片EMI签下了合约,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火遍了全球。这里就是他们从**丝乐队逆袭为传奇大师的.asxs.,就像宇宙大爆炸前的那个奇点一样……”对方语无伦次的表达让董锵锵瞬间明白:这是一个甲壳虫的乐迷。他只能耐心地又问了一遍,但小郑也没线索,董锵锵只能扔下一句“你在这里不要走远,听着点儿自己的手机”,又朝小华跑去。
但让他沮丧的是,小华也没留意那俩人,然后不等董锵锵再问,他已经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面前的“Banana’s table-dance”舞厅。
董锵锵麻利儿地掏出手机,正要给梅一非打,哪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反而先响了,而这次竟然是赵姐打来的,他立刻欣喜若狂地接通,然后迫不及待地抢先问道:“赵姐,你是看见梅一非和牛同升了吗?”
“小董啊,你赶紧过来吧。”电话里传来赵姐带着哭腔的声音,“老程他……跟人打起来了……”
听到对方话的一刹那,董锵锵忽然莫名想笑: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漏船又遇打头风,什么叫横垄地里拉车,一步一个坎儿,什么又叫吃糖饼烫后脑勺。董锵锵忍不住心说:我赶时间,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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