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乐乐本来还想劝对方好合好散,但没想到所谓的欠钱、挂科和离婚这所有事竟然都源于华菱的臆想,这令她哑口无言。
董锵锵刚才并没听到华菱的描述,所以对白宙宇并无先入为主的想法。见佟乐乐沉默,猜测她可能是思绪混乱了,连忙岔开话题,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她看心理医生也是你安排的吗?”
白宙宇点点头:“你们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让她跟医生见面沟通的。”
“那她接受治疗的效果好吗?”董锵锵继续问道。
“她的精神时好时不好,医生说她这种病目前没什么特别好的治疗方法。主要需要家人的陪伴,随时疏解患者精神上的压力。所以当她说自己要打工时,我也没拦着她,我想多接触社会可能对她恢复或有帮助,不然老闷在家里反而更容易胡思乱想。哪知她没再去找和音乐有关的工作,而是跑到餐馆里当服务生。我开始是反对她这么做的,但又怕刺激她,最后也就由她去了。”白宙宇的叙述很慢,仿佛怕佟乐乐和董锵锵听不清楚一样,“今天医生说她没去诊所,我就先到这里来看看,谁知就碰上了你们。”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说这话时,佟乐乐已经换成了同情的口吻,同时内心对白宙宇隐隐有了歉意。对方拿出了物证,又提供了间接人证,即使她再怀疑,也没有任何突破口了。
“还能怎么办?陪着她慢慢恢复呗。医生说她的病情已经比之前稳定了,这是好转的表现。当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佟乐乐听了不由心里一颤:就华菱这样还叫稳定?那之前得什么样子啊?看来白宙宇这几年真的没少吃苦。
“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说我从没想过和她离婚吗?”白宙宇突然问道。
佟乐乐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还没来得及结婚,她就……”白宙宇的眼神里露出悲伤和寂寞的神情。
“你们还没结婚?”佟乐乐突然感到大脑一阵缺氧,忍不住大口呼吸起来。
“那你们为什么不结婚?”董锵锵不解地问道。
“我当然想结婚了,”白宙宇黯然道,“可每次我一提结婚她就逃避。我想可能是她太在意没找到工作这件事,也就连带着对结婚这件事也排斥起来。之前她曾经说过,她要在婚礼上告诉所有来宾,她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好工作。但现在工作也没有,婚也没结成。可能,可能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吧。”
“你们没结婚你还照顾她这么长时间?”董锵锵带着敬意和钦佩一挑左手的大拇指,同时举起了右手的酒杯,“白哥你是个爷们。”
白宙宇举杯轻轻碰了碰董锵锵的酒杯,使劲呷了一口,眉毛一挑说道:“不瞒你们,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做。可华菱于我有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她,因为那样也就等于放弃了我自己。”
“有恩?”
“我之前有门课的考试成绩很不理想,考了两次都没过,最后是华菱花钱请专业人士辅导的我。那段时间就是因为有华菱的支持,我才能不打工而专心备考。不然我也不一定能这么快就顺利毕业。”
“原来是这样。难怪……”佟乐乐终于缓过神来,小声道。
“而且那时是她找工作最忙的一段时间,后来我的考试终于顺利通过,但她找工作却开始愈发不顺。我觉得,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我的事分心,可能她已经找到了称心的工作也说不定。”白宙宇自责道,“有时我会觉得是自己耽误了她的前程。”
“白哥,虽然你比我年长,但有些事我得劝你一句,”董锵锵怕自己的劝慰被当成说教引起对方的反感,先给白宙宇打好预防针,“如果你有报恩的想法,那结婚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她都不好。当然这话不是我说的,有本婚姻心理学的书里是这么讲的。”
“唔,类似的话其他人也跟我说过,我自己也很迷惑,加上她现在这个样子,时不时就跟大家说要跟我离婚,说得好像我们已经结过婚一样,就算是我现在想结婚也结不了啊。”
“这倒也是,”董锵锵咂舌道,“你这个情况确实复杂。”
“当务之急还是先让她定期去医生那里做康复治疗和恢复训练比较好,结婚的事还是往后放吧。”佟乐乐劝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对未来,我其实也没什么太多的想法了。只要她能慢慢地恢复正常,就算不跟我结婚,我至少心里也宽慰啊。”说话时,白宙宇的脸上弥漫着一股忧伤。
他话音未落,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哦,我是老白……”
董锵锵看着一头白发的白宙宇,心道:人家叫老白还真名副其实,对比之下,自己这老董难免有故意装老之嫌。
“哦,她已经回去了?好好,多谢告知,我这就回去。”放下电话,白宙宇看着董锵锵和佟乐乐,“华菱已经回家了,我也先告辞了。”
佟乐乐意味深长地问道:“你们现在还住在音乐学院8号楼的学生宿舍吗?需要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她吗?我住2号楼,离着很近。”
“哦,不,我们早从学生宿舍搬出来了。”白宙宇伸出手,“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平时不太会和人说这些事,谢谢你们能听我……嗯,说这些有的没的。不过还是要请你们帮我保密,我不想更多人知道这件事。谢谢。”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直接联系我。”佟乐乐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一张纸上交给了白宙宇,郑重道,“华菱也是我的朋友。”
白宙宇感激地收好纸,挥了下手,一溜烟地快步走出餐馆,身影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餐桌旁只剩下董锵锵和佟乐乐了,白宙宇和华菱的故事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中。餐桌上的蜡烛一跳一跳的,最后竟然莫名地熄灭了。
佟乐乐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董锵锵:“如果我是华菱,你是白宙宇,有一天我也变成了幻想症患者,你会照顾我吗?”
“不会。”董锵锵不假思索道,“我是说你肯定不会变成华菱的。”
“那万一呢?”佟乐乐不甘心地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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