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类,曾经是根源怪谈。假如虞良没有亲身经历过秦海建脱离月亮副本的相关事件,恐怕也是完全不会相信这种事情的发生。不过很可惜,他亲眼看见秦海建和其他所有玩家一样,被怪谈世界的白光笼罩,然后拍拍屁股就轻松离开了月亮社区。与此同时,死亡的林仙姑被他抛弃了,骰子的其他五个面同样被他抛弃了。跑出去的只有秦海建这么一个玩家,但此时闹出来的动静却不局限于一个根源怪谈。如果说忘城中的“人类”怪谈们都是这样的玩意儿,那问题可就大了。至少虞良觉得,一个拥有了玩家权限的根源怪谈要比正常的根源怪谈更加危险。因为玩家可以利用的字符规则和异化职业规则等设定,它们的优先级比根源怪谈还要更高一些,这就是怪谈世界给予他们来对抗根源怪谈的武器。而现在,这样的武器被根源怪谈们以这样一种神奇的方式缴获了。原先的虞良以为“微笑”是通过放弃了自身的根源能力才成为了爆破工程师秦海建,但现在看起来貌似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如果只有普通T2玩家的能力,秦海建绝对是无法打伤鼠鼠主神这个根源怪谈的,对这一点虞良有几乎肯定的判断。要知道,他自己也是T2作家,而且可以说是T2这个梯度中绝对的王者,一些中上游水平的T1梯度玩家都无法与他抗衡,必须要创始席这个水平的玩家来才行。而全国乃至全世界,创始席这个水平的玩家也是凤毛麟角,大概只有寥寥百余人,但和虞良想象中不同,这些玩家已经被怪谈世界限制住了,无法随意移动。根据许辞兮的说法,在怪谈世界中对整个世界的区域有另外一种规划模式,具备称号的怪谈玩家在没有通行证的情况下是不能跨越不同区域的。通行证需要申请,但手续非常麻烦,并且必须是由“人类”玩家才能进行申请。李花朝、陆保身和安不尘都有称号,而他们的页面中并没有这种通行证申请渠道,因为他们完全依赖于虞良存在,就像是阿泽的人格分身们依赖阿泽存在一样。这也很好理解,一个相对封闭的区域会自然地形成秩序,秩序的出现有利于社会稳定地运行。而具有称号的玩家无疑拥有着打破秩序的能力,假如他们能够满世界乱窜的话,天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乱子。这个世界并不像是都市修仙文那样坚强,经不起太多的扮猪吃虎和打脸剧情,强大玩家的每一次冲突都有可能破坏本就脆弱不堪的怪谈秩序。有称号的玩家,身上有可能具备着根源怪谈级别的力量,这就像是一个个行走的人形核弹,对怪谈世界需要的稳定秩序太过不利。而每个赛区都可能有每个赛区的灾难点,运气好的话,这个赛季可能自家没有什么太大的怪谈事件,对玩家们来说往往会轻松一些,属于玩家力量的恢复期,相当于文景之治。当然,周边赛区出现大问题的话,这些玩家还是有可能被调派过去救火,而那就是每个赛季必将迎来的盛况。正是因此,海城中的几个创始席才决定抢在本赛季大事件彻底爆发前进入忘城,看看能不能将灾难扼杀在摇篮中。海城作为整个南方沿海地区的核心城市,更是国际大都市,无论是人口还是经济繁荣程度都是绝对的领先,所以玩家密度相对更高。在这种前提下,诞生五六个创始席级别的玩家也是正常的。“不对。”虞良找到了陆保身,“之前的秦海建是不是给了你一块手帕?上面有血色微笑的手帕。”“嗯。”陆保身打开了页面,想要从物品栏中取出这东西来,他倒是没怎么注意过,单纯是放在物品栏中而已。“不,不用拿出来。”虞良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当即阻止了陆保身。当时的秦海建应该是处于根源能力被月亮窃取的状态,他自己是没办法施展出“微笑”的认知污染能力。“之姐,月亮还在你的影子里吗?”虞良询问了“之”小姐一句。“当然,只要你不胡思乱想,祂是出不来的。”闻言的“之”立马回应道。“那么月亮身上的根源能力还在吗?我指的是他剥夺的其他根源怪谈的能力,是会跟着祂一起被封印,还是会被留在怪谈副本之中?”虞良提出了一个问题。“之”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不太准确的答案:“我应该是只有封印月亮的能力,那些被月亮占据的根源怪谈应该被留在怪谈副本里了。”在这种时候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带上其他根源怪谈一起封印的话,她可能有些压不住,所以仅仅是处理掉了月亮而已。果然!“秦海建只是普通玩家”,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根源怪谈身上的时间线是极为特殊的,秦海建很可能在那之后就进入了忘城,并且在忘城中找回了“微笑”的权能!月亮小区……骰子被留在了月亮小区里,而秦海建回到了月亮小区拿回了自身的能力!不过想到这里,虞良又有些奇怪了。秦海建是怎么说服骰子的其他几面不暴揍他的?算了,这不重要。仅仅是在鼠鼠主神记忆中的秦海建都能察觉到李花朝的存在并且露出微笑,这说明现在的秦海建肯定是已经完成了自身的补全,实力上已经恢复了根源怪谈的境界。“很麻烦,那家伙知道我也在这里,他一定会来找我的。”虞良想到了两个许辞兮,明白以秦海建那种有些乐子人的性格肯定是想要来见见他。不过自己也不用太过担心就对了,毕竟现在他有很多帮手。虞良看向不远处的神父,现在冒险家已经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抽神父的【上帝】之力了。人家可是交了大量赎罪券(带穹顶的教堂)的,就连神父也只能任其索取。刚好,趁着这段时间,虞良也来到了神父的身边,将一些情况告知了神父。毕竟等会儿还要依托海城联盟的力量,一些最基本信息自然是需要共享一下。“所以说我们现在需要将入侵安全区的一个根源怪谈拿下,然后就能获得一个半永久的忘城安全区?”神父明白了虞良在说什么,对这样的交易表示赞同,“听起来还不错。”这种时候他所看见的事情自然要更多一些,在忘城中拥有一个属于海城联盟的安全区,这对于海城联盟的玩家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事情。别的不说,光是这加速成长的异化职业就已经可以让一些有野心的玩家选择在这里定居了。虽然远离人世常年居住在怪谈环绕的忘城中并不是一件好事情,但相较于实力快速提升这个优势来看,这都不算什么。一些其他城市甚至是其他赛区的玩家在听说安全区的存在后都有可能搬过来住,只为了更快地到达T1梯度。只有到了T1梯度以后,才真正算是能够在怪谈副本中站稳脚跟。“嗯,这片安全区的面积并不算小,地下属于根源怪谈,而地上属于我们。”虞良点点头道,“有鼠鼠主神新娘这一重关系在,老鼠人不会为难我们。”他还有一些计划是没有告诉神父的,那是一些关于商业的计划。就像是学区房一样,他准备在安全区建造怪谈房,两者同样都有着比较……合适的价格。怪谈房以出租为主,专门出租给那些想要快速提升异化职业梯度的玩家。与此同时,安全区还是新航路贸易的中转站,通过面具男的商店将一些不该出现在怪谈世界的物品“洗白”。不过这两个计划都有一个共同的前提条件,那就是开辟出一条安全稳定的贸易路线。要是怪谈玩家租了房子,在赶来的路上就被白骨根源给吃得一干二净,那还做什么生意?“不过侵入这片安全区的根源怪谈有些特殊。”虞良瞥了一眼神父,没有继续说下去,“算了,等到其他几位创始席过来以后再说吧。”“行。”神父没有拒绝,转而看向了教练等后续玩家驻扎的方向,“他们应该就在几百米外,我们只要现在过去就好了。”——在一个律师缺席的小小会议后,几个创始席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同意了虞良的计划。处理掉入侵的根源怪谈,这是一劳永逸的方法,完全值得他们进行冒险。“不过你所说的爆破工程师秦海建就是怪谈‘人类’的一部分……”教练望向了自己携带在身边的那把剑,犹豫着要不要对秦海建使用。假如只是个普通的根源怪谈,利用这把剑肯定是可以封印的,但“人类”不一样。两者的区别就像是——你杀死了一个人,不等于灭绝了人类这个物种,甚至只能说是无效伤害。“谁知道呢?反正那家伙现在是‘人’对吧?”养蜂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那就先让我的侦查蜂去探探情况,只要能够准确地找到秦海建的位置,那处理掉他就不难。”在提前准备好道具和了解过根源怪谈规则的情况下,在场的每一个创始席都有着单人封印根源怪谈的能力,现在四个人一起出动,没理由会处理不了一个秦海建。语罢,养蜂人立刻就释放出一批密密麻麻的尘埃大小的蜂,他看向了虞良道:“作家兄弟,你刚刚说你这里有一条来自‘微笑’的手帕对吧?借我用用。”“好。”虞良将陆保身叫过来,然后将手帕递给了养蜂人。养蜂人将手帕放在蜂群中挥舞了一下,下达指令,这些蜂群立刻就四散开来,循着手帕上的气息开始寻找。“还是小心一些,那家伙的出现已经模糊了玩家和根源怪谈的界限,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甚至压过了鼠鼠主神。”程序员提醒了一句,但言语间并没有过多的担忧。从教练那里她得知了根源之剑的存在,这种杀器跑到了教练的身上,那就是他们出击的底气所在。“先安顿好玩家,到时候一起行动。”神父说了一句,“从现在开始,我们四个要一直一起行动,防止被那个家伙逐个击破,同时……也是防止有人搞破坏。”这句话说出来,在场的几个创始席脸色都出现了变化,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假如预言是真的,那将是最危险的一件事情。哦?虞良注意到出现变化的氛围,察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在陆保身取出“血色微笑”手帕的一瞬间,安全区交界处歇息着的男人一下子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找到你了。”秦海建的脸上浮现出比“微笑”更过分许多的狂笑。当他意识到猎人存在于安全区中时就已经意识到了虞良的存在,于是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他曾经将一个信物交给作家的手下,如果一直放在物品栏中还好,只要将它取出来,那么他立刻就能够知道虞良的方位。“谁?”在秦海建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穿着休闲西装戴着黑色高帽子的男人。如果有海城联盟的玩家在这里,一定可以立刻认出来,这就是创始席之一的魔术师。“一个老朋友了,作家虞良。”秦海建嘿嘿一笑,迈开步子就走进了安全区中,他像模像样地走了两步,回头看向魔术师,“你要一起来吗?”“算了,我还有别的事情。”魔术师耸耸肩,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同样转过身去,走入安全区临近的另一片区域,“估计其他人也在,现在我还是避嫌比较好,至于你——希望你早死早超生哦~”“哈哈哈,别说人了,想我死的根源怪谈都不在少数。”秦海建猖狂地大笑着,然后又突然止住,脸色严肃,而步伐却轻快了不少,“我可是二五仔墙头草,谁赢我帮谁。”语罢,他的手中便出现了一个一手就能轻松掌握的红色小球,小球上印着“塌”字,而后他随手将小球冲着身边的大楼丢去。小球的弹性很好,触碰到大楼时就开始各种反弹,以不符合物理学常识的速度在街边的废弃大楼间穿梭着,时不时地回到秦海建的手中,又被他轻轻拍开,冲着下一栋大楼飞去。男人孤单地走在无人的破旧街道上,踩着轻松愉快的舞步,街道两侧的楼房在被“塌”点触碰后就缓缓倒塌,发出震天的响声,犹如一支交响乐团——在附和他那没有节奏的舞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