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逸
无的寂然
镜映容起身走到岳霄的脸颊旁,抬手轻柔地抚过那片被洇湿的毛
她望向前方,轻声道
“月亮升起来了。”
岳霄睁开眼。
它看到了一轮圆满无瑕的月亮,清冷而明亮的光辉占据它的视野,笼罩它的身躯,将整座孤峰照耀得霜雪皎洁。
岳霄呆呆地望着。
“真美啊就像梦里,就像小时候”
它怔怔地喃喃。
“能
若有似无的叹息声里,它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柔和,琥珀色的眼瞳亮晶晶的,闪动着星子般的光。
不知它是有了怎样的思绪,镜映容看到它眼里的光被某种情感点燃,炙热地跃动着,就像余烬中挣扎的火星。
岳霄吃力地支起脑袋,两只前爪间出现了一个东西。
它把那东西推到镜映容面前。
“送给你。”
那是一个毛茸茸的玩意儿,和镜映容差不多高,银白色的。
和岳霄自己有点像。
但是更胖,圆乎乎的,趴卧着,短短肥肥的四条腿摊开,仰着头咧着嘴,露出半截舌头,像是
镜映容端详半晌。
这份礼物的制作材料主要是岳霄的毛
她抬头看向岳霄,道“是你的秘密吗”
岳霄干咳一声,企图掩饰什么,道“别问了,快下。”
镜映容点点头,摸了摸礼物圆圆的脑袋,将其入戒指。
岳霄看向了亦步亦趋紧跟镜映容的海蟹。
“笨蛋。”它说。
这次海蟹没有扔石头,而是将镜映容给它的饵食夹了一块放到岳霄爪子旁边。
岳霄喉咙里泄出笑音。
“一直这么聪明就好了。”
就像终于完成了所有的事情,岳霄神色间多了一抹轻松。它回目光,咬着牙,四条腿颤抖着站起。
镜映容“你要走吗”
“嗯。”
“去哪里”
“去我来时的地方。”
岳霄用全力支撑着身躯,它头颅高昂,朝向月亮,
“嗷呜”
那啸声恍若穿越苍凉岁月,与一声声稚嫩的叫唤重叠。
它浑身枯槁黯淡的毛
岳霄奔跑起来。
月光里,恍惚有另一道身影伴随着它。
那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努力追逐着月亮,却很快便累极了昏睡过去。
岳霄将幼小身影抛
月崖、宗门、责任、喜怒悲欢被通通抛下。
它越跑越快,越飞越高。
身躯从毛
它仿若未觉。
月亮向它敞开了怀抱,如是归乡。
最后的最后,它消失
镜映容静静地站立了很久。
她望着明亮的满月,眼里却映不出一丝亮光。
不知过了多久,她伸出手掌,虚虚一抹。
满月从深黑的底布上被抹去了。
夜幕中,只有厚厚的昏云,挡住了一切。
今夜无星亦无月。
镜映容继续呆立着,比夜更黑寂的眸子涌动着暗流。
有什么东西
海蟹的小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我没事。”她说道。
海蟹这才退开。
镜映容取出岳霄给她的礼物,那只毛绒小狼。
她靠着小狼坐下,背后传来柔软的触感,几乎叫人陷进去。
镜映容侧身将一条短肥的前爪抱到怀里,就那样坐着
识海里,极煞剑出声道“你
它这不合时宜的问话引来了极界笔的不满“你让她静静。”
然而镜映容的回应比它们想象中平静“有一点。”
极煞剑“你这不像是有一点。”
镜映容沉默了一下,道“我想到了其它事情。”
极煞剑“什么”
镜映容缓缓道“我好像,永远只能为别人送行。”
她幽深的眸子里,浮现出岳霄奔向月亮的背影,接着变为了一只用脑袋蹭着她掌心的猫,最后是一张笑容开怀的脸。
近乎无限的寿命,便意味着,她只能看着那些认识或不认识、熟悉或不熟悉、喜欢或不喜欢的生灵,一步步走向死亡。
识海里的三灵似乎并不能理解。
极焰珠不解地问“这怎么了吗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
作为器灵,它们见证过数不清的生死,并且今后也将见证下去。
镜映容没有回答,眼中透出了深深的茫然。
不知不觉,天将破晓。
镜映容回游荡的思绪,通知了晁长老。
晁长老来得很快,不止有他,还有山海堂其他长老执事。
薛霏它们也来了。
当看到孤峰上只有镜映容和海蟹时,人和妖兽都清楚地认知到了那个事实。
“老岳它走了吗”
薛霏犹自不死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镜映容轻轻点头。
薛霏眼里涌出了泪珠。红绯和夜渊垂下头,神情哀切。
晁长老怅然一叹。他身后那些人神色则要复杂得多。
“它跟你交待了些什么”晁长老问镜映容。
镜映容“它向我表示谢意。”
晁长老一愣,而后明白过来,道“是啊,这段日子多亏你陪着它可我还是不知道,它那时到底是因为什么而
镜映容望向远方破云跃出的朝阳。
“它迷路了。”
“迷路”
“找不到回家的路。”
晁长老听得一头雾水,但镜映容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也只能作罢。
因为需要处理岳霄留下的这处洞府,晁长老叫薛霏它们先离开,然后给跟来的人安排任务。
那些人下了孤峰,细碎的议论声随风飘进镜映容耳朵里。
“可惜没留下尸身。”
“我还打算捞点血回去呢,它每次给宗门的血都被丹阁走,难得的机会,唉。”
“气死我了,一根毛都没留,亏我以为跟着来能先拿到好东西。”
“太可惜了,十级妖兽的肉身,就这么浪费掉了。”
“你们就不怀疑是那个姓镜的弟子私
清晨的阳光洒
光明而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