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清一行人在岳不群的邀请下,进入了大厅。
他人刚进入大厅,就看到了早他们一步来华山的那批人。
他扫了一眼,看清楚这些人之后,他脸上露出笑意。
坐在宾客首位的是老熟人,仙鹤手陆柏,此时的陆柏手里拿着的是五岳剑派的令旗。
许志清不觉得这玩意好使。
往下排座座就是一个中年道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许志清不认识这两人,倒是认出来这是泰山、衡山两派的服装。
他笑了,泰山派嘛,天门道人的门派。
衡山派嘛,刘正风曾经所属的门派。
老熟悉了。
紧挨着这两人坐的不是旁人,正是他先前在路上几次三番遇到的中年人。
他琢磨这一位应该是封不平。
其余坐着的人,许志清扫了一眼,都是渣渣没啥可记得。
许志清看着几人的同时,这几人也看着他。
他拿掉了斗笠后,陆柏几人显然是认不出来他。
许志清看完这些人,他还没有开口。
那穿着衡山派衣服的人却是扫了一眼许志清后,便缓缓开了口。
“岳兄,今日是你我五岳剑派的内事,这個时候怎么去迎接了外人!”
这人的言语很明显,那就是许志清的到来影响了他们的谈话。
他很不高兴。
许志清听到这话,眉头挑了挑。
他瞥见身边的岳不群眉目中一闪而过的怒意,顿时觉得有意思。
这衡山派的人名义上是说他,其实更多则是在数落岳不群的不是。
他见此,也就没有开口落这衡山派老者的面子。
他看向岳不群,岳不群却是冲老者拱拱手:“鲁师弟,我怎不知今日我们五岳剑派要议论什么内事?如果要谈论内事,你们应当早一些告诉我才是!”
“而不是等我迎接了贵客上门之后,你们在后面责怪!”
岳不群讽刺了几句这姓鲁的,然后对许志清歉意道:“许前辈,岳某做事不周,还请勿怪!”
“呵呵,不怪你,算是我的打扰!”
许志清懒得掺和这些。
“既然今日是你们五岳剑派的事情,我来这里是打扰,那我暂且出去等上一会儿便是!”
说完这话的许志清,作势欲走。
坐在首座的陆柏看着许志清那转身的背影,他额头却是冷汗直流。
先前他听许志清的声音时,隐隐间觉得熟悉,此时再看到那背影,立即和梦魇中的那个人重合了。
再加上姓许。
“许前辈止步!”
陆柏想到那梦魇般的一掌,他有些后悔今日带着盟主的令旗过来了。
他这一出声,衡山派的老者和泰山派的老者以及封不平几人都都奇怪的看着陆柏。
陆柏却不管这几人了。
他忙道:“许前辈,你来的正好,我五岳剑派的事情你留在这里也可以做一个见证!”
陆柏说着,甚至直接起身让出了座位。
“您请上座!”
许志清回转过身,看着破了胆子的仙鹤手陆柏,他则是笑了笑。
看来这陆柏应该是认出他来了。
“陆兄弟客气了!”
“不敢不敢!请!”
许志清见此,只好勉为其难的坐在了上座。
此时甭说衡山派的几位,就连岳不群都有些狐疑,这陆柏先前可是很嚣张,怎么这么怕姓许的!
他搞不懂这些。
却也不在意这些。
而衡山派、泰山派的两位老者,他们见陆柏都开了口让了位,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五岳剑派,以嵩山派为尊。
陆柏手持盟主令旗,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他们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而已,陆柏这么做,岂不是说他们几人的身份比这姓许的还要低?
许志清坐下后,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摆出了一幅看戏的状态,意思是你们忙你们的,我当真是一个看客。
陆柏见许志清如此,他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他唯恐这一位,是岳不群请来的帮手。
要是这一位是岳不群请来的,那接下来事情也不用谈了。
陆柏想着,他冲许志清恭敬问道:“许前辈,不知道您来华山,是有何贵干呢?”
许志清一眼就看穿了陆柏问这句话的意思,他淡淡道:“是向岳掌门讨要一样东西!”
他的话让陆柏心中松了口气,听着前辈的语气,似乎并不怎么亲近岳不群。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而大厅里的岳灵珊、宁中则、岳不群等人,听到许志清的话后,则是心中一咯噔。
尤其是宁中则,她担心的看了一眼夫君。
她知道夫君前往过福建,看这情况似乎欠了人家东西。
还有就是,夫君回来后没多久,整个人都变了。
至于哪里变了,似乎更加沉迷练功了,除此外就事事都避着她。
她和夫君都一年快没……
大厅里的众人,没人注意到走神的宁中则。
他们只关心陆柏为什么这么尊重这位姓许的,这姓许的年龄,看起来还没有他们大呢?
偏偏陆柏还一口一个前辈。
称呼的让人肉皮发麻。
“许前辈,那岳不群竟然敢欠你东西,要不前辈你先讨要东西?”
“不了,你们先处理你们门派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再要也不晚!”
陆柏不敢再劝。
“那好吧,许前辈,我们先处理内部事情了!”
陆柏低声说完,然后转过身来挺直了腰板看向岳不群,随即大声道:“岳师兄,奉盟主令,特来主持你们华山派宗门之事,封师兄说你掌门之位得来不正!”
厅内的众人看着两面面孔的陆柏,他们心中说不出的怪异。
不过听到陆柏话语中的内容,众人最终还是回归正事。
坐在衡山派的左手边的一位,直接站起身。
“岳不群,当初你我剑、气两宗争斗,情况不明,你这掌门之位来的当真是令人笑话!”
岳不群听到这人的话,他眼眸带有一丝怒意。
只是他一举一动都喜欢装翩翩君子,面容上则是带着淡淡笑容。
“这位兄弟,看你装扮也是我华山派弟子,不知道你是剑宗的哪一位?”
“在下成不忧!”
成不忧说着站起身,他拔剑道:“既然来位不正,还不听盟主令退位让贤?”
岳不群闻言却面皮上却看不出气恼。
“左盟主他只能管咱们五岳剑派的大事,至于本门派的掌门这事情,他如何管得着?”
“更何况,左盟主还没有亲至,难不成仅凭借着一令旗就让岳某退位让贤,当真实属可笑!”
看着不恼的岳不群,后面说着却显得无比傲气。
似乎也不怎么把左冷禅放在眼里。
左冷禅是嵩山派掌门,陆柏瞧见岳不群如此倨傲,他眼眸也是冷了下来。
成不忧更是直接。
“那就请岳师兄赐教了!”
说完手中长剑就刺向岳不群,一出手还就是杀招。
“哼!”
岳不群却是轻哼一声,人动都没有动,他双手看着刺来的长剑对着一拍。
只听咔嚓一声,刺向他的铁剑就断成了两截。
成不忧惊愕,他刚要收回断剑,岳不群的手掌轰然拍到了他的胸口。
嘭的一声,成不忧就飞了出去。
“什么?”
衡山派、泰山派的两位老者以及封不平等人霍然站起身,眼中带有不可思议。
岳不群却是傲然站立。
“成师弟,你的剑不结实啊!”
受伤倒地刚爬起来的成不忧听到这话,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羞愧的不敢抬头。
一招就废掉了成不忧,厅堂内的众人都没有想到。
包括许志清,他眼中也是微微有着讶然。
岳不群的武功有长进呀。
“许久不见,没想到岳师兄的武功又有长进呀!”
陆柏寒着脸,他嘴里说的称赞的话,却让人听得不对劲。
他身边的封不平抽出长剑。
“岳师兄,请指教!”
岳不群凝视一眼封不平,他抽出手中收剑。
“好!”
封不平见此,刺出手中长剑。
一剑刺出,漫天剑影,犹如重重狂风吹来。
厅堂内众人看到封不平这一招,都是惊叹其剑法高超。
重重狂风笼罩住岳不群,直袭岳不群浑身要害。
岳不群面对狂风,却是显得云淡风轻。
他拔出手中长剑,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左右轻轻挥动,明明看起来很慢的招式,却总是诡异的拦下了封不平的剑招。
准确的说,看起来慢,剑招轨迹却异常诡异且迅速。
站在许志清身后的林平之,看了一会儿后,突然惊叫道:“辟邪剑法!”
他看出来这岳不群用的竟然是他家传绝学,辟邪剑法。
厅堂内的众人听到林平之的喊声,皆是惊讶非常。
陆柏等人细细看了一会儿,果然发现了辟邪剑法的痕迹。
只不过这岳不群用出的辟邪剑法,却十倍诡异于林家的辟邪剑法。
威力更强。
封不平一连数十招,竟然招招都被处于下风。
陆柏见此,掏出手中令旗。
“岳师兄,还不听盟主令!”
岳不群却闻作未闻,剑招更加凌厉诡异,反手一剑竟然挑破了封不平的胸前的衣衫。
幸好封不平反应的快,不然就是一剑穿心。
陆柏等人见此,惊讶于岳不群的武功,也是悍然拔剑。
“岳师兄,你难不成要违抗左盟主的命令不成!”
陆柏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扶持封不平上位。
相比较一个不听话的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他们嵩山派左盟主更希望得到一个听话的华山派掌门。
封不平就非常的合适。
岳不群听见拔剑声,他停手扫过,发现陆柏三人都拔出手中剑。
他哈哈一笑。
“你们串通一起,本就是奔着岳某来的,想针对岳某人,那就问过岳某人手中长剑!”
他说着手中长剑猛然变化,一招就把封不平、陆柏等人都笼罩了进来。
“岳师兄,是你先动手的,得罪了!”
陆柏叫了一声,和衡山派鲁长老以及泰山派老者一同动手。
封不平犹豫一下,却也是挺剑刺去。
大厅内,四人围攻岳不群,当真是好不要面皮。
华山派的弟子看的大为着急,宁中则、岳灵珊等人拔剑想要替岳不群分忧。
岳不群却是冲他们叱责道:“都让开!”
他如此发话,宁中则等人没有敢加入。
岳不群一边迎接四人剑招,却显得异常轻松。
穿着大红色长袍的他飘忽在四人当中,只让人看到一抹红影子闪过,完全看不到他真身在哪。
许志清身边的林平之看着岳不群用出的他家的辟邪剑法,也是瞪圆了眼睛。
“师傅,我就的剑法,怎么这么厉害?”
他说话间隐隐有些小兴奋。
可想到他用出来的辟邪剑法,却狗屁不通,却有些疑惑非常。
明明是相同的招式,为什么他使出来时却显得特别的别扭。
上下招式完全不连贯。
许志清笑呵呵道:“你要是想的话,我其实能让你做到!”
林平之看到师傅那笑容,他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我觉得练师傅的武功就好,可能我不太适合辟邪剑法!”
许志清闻言哑然失笑。
“其实任何人都适合,练习辟邪剑法只看愿不愿心狠!”
林平之不理解师傅的意思。
倒是被围攻的岳不群,他知道许志清在说什么。
他听到许志清的话,心中杀机更胜。
于是也不再留手。
正在进攻的陆柏四人,直觉得眼睛红影一闪,就失去了岳不群的身影。
等他们找到岳不群是,却是手腕一疼。
他们再也握不住手中长剑,当啷几声四把长剑一一掉落在地上。
岳不群在站稳,手中长剑归了鞘。
他冷冷扫了一眼陆柏、封不平几人。
“下一次的盟主大会,我必定会让左冷禅拱手想让!”
陆柏、封不平几人握着受伤的右手,他们惊恐的望着前方傲然站立的岳不群。
心中很难接受,四人竟然都打不过岳不群。
啪啪啪!
坐在椅子上的许志清,鼓了鼓掌。
“岳掌门,我没有欺骗你吧!我徒弟家的辟邪剑法是真的吧!”
本来还傲然的岳不群,听到许志清陡然发声,他神情微变。
随即目带杀意的看向许志清。
“许前辈,我只是借鉴一番林家剑法而已,并没有从头到尾的练习!”
他把从头到尾练习说了一遍。
许志清轻轻哦了一声:“那这么说,岳掌门你说话不算话了?”
岳不群轻轻一笑:“我并没有不算数,只是还想请教一下许前辈练习的辟邪剑法!”
许志清闻言叹口气。
“让岳掌门你失望了,莪从来没有练习过辟邪剑法!”
岳不群听到这眼眸一缩。
“你没练过辟邪剑法?”
许志清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徒弟林平之:“我徒弟也没有正儿八经的练过,他的父亲也没有!”
“毕竟武功终究要以气为主,剑招为辅!我有更高明的剑招,何必练习这辟邪剑法呢?”
岳不群听到这,他脸色异常难看。
“什么剑法还能胜过辟邪剑法?”
许志清嘿嘿一笑,竖起手指头数了数:“比如风前辈的孤独九剑,也就是剑宗的那位,还有就是六脉神剑,还有……太多了,我也记不住!”
听到这话的岳不群,眼中传出不信的神色。
他长剑一竖,当即喝道:“岳某倒想请教一下许前辈更高超的剑招!”
“想领教很简单,不过请你交出紫霞神功!”
许志清坐在椅子盯着岳不群:“当初咱们的约定就是你用紫霞神功换辟邪剑法,如今你修炼了辟邪剑法,紫霞神功是否该交给我了!”
他话一出,厅堂内的其余人满眼不可置信。
岳不群竟然用华山派的镇派功法,去换了辟邪剑法。
更关键的是,这许前辈也不怕岳不群练会了辟邪剑法之后反悔。
现在看情况,这岳不群似乎反悔了。
岳不群冷哼道:“我说了,只是参悟了一部分,并没有练习!”
许志清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既然你反悔了,那我可要拿回我的东西了,不过我可能拿的更多!”
许志清正准备动手,一道身影突然站在岳不群和许志清之间。
是岳灵珊。
许志清手微微一顿,他没出手。
“爹!”
岳灵珊转身看向爹。
旁人不知道许志清的厉害,她难道还不知道?
她想劝说爹答应许志清,赶紧把紫霞神功交给他!
他劝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岳不群一伸手点住了穴位。
岳灵珊顿时不能动弹了。
“师妹,带珊儿下去!”
宁中则见此忙把女儿扶到了一旁。
“哈!”
许志清看着被点住穴位的岳灵珊,他轻笑道:“你是好意,可你爹未必接受哦!”
他说完看向岳不群。
岳不群面色阴沉,他知道许志清这是再说他。
他不理会这些,再次挥起手中长剑。
“请……”
咔!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许志清轻轻一抬手,一道剑气射在他长剑上,刹那间就使得他手中长剑断裂。
陆柏看到这,面色带有一抹兴奋的同时,眼中带有庆幸。
上次,这许前辈果然是留手了。
不然的话,他岂不是和岳不群手中的长剑一样?
衡山派、泰山派的两位老者,也是一哆嗦,他俩终于明白为什么陆柏对这许前辈那么恭敬了。
换他们要是提前知道这许前辈那么厉害,他们也不敢大喘气呀!
当。
断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持剑的岳不群,他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许志清却轻轻道:“这就是六脉神剑!你还请我指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