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住着只老鼠,总归不是个事。
李川闭上眼睛,在心中想:“老鼠,出来,聊两句。”
许久都没有动静。
算了。
肉香味愈发得浓郁了起来,觉得火候差不多的时候,李川站起身回到了厨房,拿了碗,把棒骨盛了出来,先分了公二旁三一人一根,接着捧着碗回到了后院里,继续晒太阳吃饭。
吱吱吱,老鼠又叫了。
和肉有关?
李川想了想,把碗放在凳子上,自己假装回屋,走到房门前的时候,他猛的一转身,就看到一只浅灰色的老鼠蹲在碗边上,两只前爪捧着一大块骨头,啃得津津有味。
李川一不窜了过去,一把就抓住了老鼠。
老鼠抬起头,看到了李川,低头猛啃了两口骨头,就见身体淡了不少。。
李川知道他又要跑,赶紧说:“吃了我的肉就想走?”
手中一空,跑掉了?
还有根尾巴,一手揪住了。
“吱吱吱!”
老鼠乱叫了几声,身体又凝实了起来,手心里毛茸茸的,手感还不错。
看来弱点在尾巴上。
李川心下大安,说:“你住我的,吃我的,见了面,一言不发就要溜,你觉得这合适吗?”
“吱!”
“别吱了,我知道你会说人话。”
“……”
“再不开口就把你炖了!”
老鼠不甘心得挣扎了几下,实在挣不开了。
终于开口说:“你想要聊什么?”
“比如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身体里?”李川问。
老鼠说:“我是天苏座下第一福鼠,你怕了吗?”
“我还是天苏弟子呢,你怕不怕?”李川反问。
老鼠立刻反驳说:“不可能!我饮下净瓶灵水,在天苏身边听道3万年,从未听说过天苏有什么弟子!”
这所谓的天苏座下,不会是偷偷躲在那偷听吧?
而且三万年的老鼠精?就这么被他轻松抓在手里?黑角大王三五百年的犀牛,都有山那么大呢。
李川扯了扯老鼠尾巴。
老鼠大叫,“别扯了别扯了,我说,我说,我偷喝了灵水,在净瓶里躲了三万年……”
果然是偷偷躲那的。
李川心中一动说,“我是《纹经》传人,怎么样,这下害怕了吧?”
“不可能,天书怎么可能有传人!”
“《纹经》不是天苏创的吗?”
“当然不是,《纹经》是第一书,我花费了三千年时间,才把它从琅嬛阁里把它偷出来,结果偷鸡不成烛把米,留了一魂一魄在里面……”
李川默默得从胸口把《纹经》拿了出来。
老鼠住了嘴,许久后说:“原来如此,你被《纹经》选中,难怪我会被禁锢在你识海里。”
识海?禁锢?
李川记下了这几个关键词。
老鼠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开始问:“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哪一年了?”
“现在是天福48年。”李川回答。
“天福48年?现在是什么朝代?”
“大姜朝。”
“大姜朝,大姜朝……”老鼠面露思索,接着他又问:“现在是哪个做皇帝?”
“是个女帝,素尘香。”
“第几个皇帝?”
“第四个吧。”
“那素寒呢?”
“还在等着继位吧。”
老鼠失神,“不可能,不可能……”说着,他的身体又渐渐淡了下去。
“别走别走,肉你还吃不吃了?”李川继续扯尾巴。
还是肉有用,老鼠又变凝实了,这次,他爪子抓着李川的手指说:“你告诉我,我之前是不是没看错,黑角皇死了?”
“你指那头犀牛精的话,那没错。”
“没看错……”老鼠抓得更紧了,“那,那天看到天苏生幻烁,被剑气杀死,也是真的吗?”
这老鼠居然也看到了。
李川回答:“我看到了,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说的幻烁又是什么?”
“是一种征兆,衰败的征兆。”
老鼠突然又精神了起来,他松开李川的手指,指着那碗棒骨说:“你问的我都说了,现在该我吃肉了,我可告诉你,我是天上地下第一福鼠,你要好好伺候我,我保你一生顺风顺水,你要是敢伤害我,就会霉运缠身,出门就摔跤。”
“那你能不吱吱吱乱叫了吗,这样我没法睡觉。”
“你放心,”老鼠伸起了身体,“之前我在那箱子里,一片黑暗,只能到处乱撞,现在我可以出来了,我自然不会再叫了。”
“对了,那个古镜,你得赔我。”李川想起了他的镜子,他玄水山辛苦了一趟,好不容易得了个能用的法宝,还被这老鼠弄破了,“你记得的吧,你从那里出来的。”
“那是我的!”
“怎么是你的了?”
“我从原件上拓印下来的,当然是我的了,你不会以为,那就是真的天苏古镜吧?”老鼠看到李川的表情,嘲笑说:“那是我的天赋神通,所有的法宝,无论品阶,我都能拓印下来,拓印下来后,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使用,不过只能使用三次。”
这么厉害?李川有些怀疑。
“你质疑我?”老鼠被伤到了自尊,“你拿件法宝来,我拓印给你看。”
这就是个问题了,李川一无所宝。
李川老实回答后,老鼠再次被伤到了自尊,“怎么可能?你是个普通人就算了,居然连个法宝都没有?《纹经》为什么会选中你?”
李川也挺想知道答案的。
突然,老鼠的身体消失了,原来他趁着李川放松了些,一下子又回去了。
李川有些可惜得看着掉在地上的棒骨,算了算了,他既然被禁锢在他的识海里,那日后总能找出来再问个明白的。
接着他就着棒骨,吃了一大碗饭,在院子里走了着,一边消食,一边寻思着该怎么拾掇一下。
睡觉吱吱的问题解决了,真好。
走着走着便走出了后门,开阔的田野平展在蓝天之下。
远远的有个人向他打招呼,是林老汉。慢慢走得近了,林老汉和他说:“李秀才,你回来了?”
李川说:“昨天到家的。”
林老汉说:“前几天下了场大雨,我怕淹了地,自作主张把你地里的稻谷收了,现在都堆在我家仓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