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言听闻回信二字,便命迎春取来了笔墨,她思虑良久,也不知落笔回什么信。
她虽然年长几岁,可没有萧翊那般不要脸,敢将什么思啊,念啊还有临幸什么的都写于纸上。
况且苏静言对小皇帝可并无思念。
若不是小皇帝大婚事关朝政大事,她可是希望婚期越远越好的。
苏流见苏静言提笔久久不能落下,便道:“姑姑,你随便写几个字,陛下见到也会很开心的。”
苏静言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写信了,左右也就三日的功夫就要入宫了。
苏流见状连道:“姑姑,您一定得写回信,我要是不拿着回信过去,陛下难保会迁怒于我呐!”
苏静言闻言,便写下了几个字,“呐,你给陛下送去吧!”
苏流用过午膳不等午歇,就匆匆去找了萧翊,在宣政殿门口,苏流因走得着急差点就与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撞上。
好在女子身边的宫人眼疾手快拦在了苏流跟前。
钟毓昨夜里苦等一夜,都未曾等来陛下的临幸,虽说陛下也没有临幸旁人,可是钟毓也未能安慰得了自己。
特意去御膳房做了碗枸杞鸡汤来献给陛下。
望陛下今日能去她的宫中。
可惜陛下并不愿见她,就连鸡汤也不曾收下。
苏流连后退了两步行礼道:“臣参见淑妃娘娘,臣鲁莽,还请淑妃娘娘恕罪。”
钟毓看向了苏流,见到苏流手中的那封信上写着四个大字,小皇帝收。
敢叫陛下小皇帝的,白纸黑字写在纸上的,又是让苏流送来的,钟毓想也不想便知是苏静言的传信。
钟毓突然明白了,她听齐家的表姐妹说苏静言向来霸道,洛阳城中几家绸缎庄珠宝首饰铺还有胭脂水粉铺子,但凡是出了新的,都是要先让苏静言挑过才会卖给别人的。
洛阳城中那些公侯府中的姑娘,即便是最为时兴的布料也都是苏静言挑剩下的。
那么苏静言岂会在自己不入宫的时候,让陛下先去临幸别的女子呢?
一想,钟毓便明白了陛下的为难。
方圆见到苏流道:“苏公子快请进吧,陛下等你许久了呢、”
苏流入内,将苏静言所写的信双手递给了萧翊。
萧翊打开信后,微微蹙眉,苏流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瞧了一眼,可真是自己的亲姑姑。
“小皇帝,你既要做流儿的姑父,就好好待流儿,别欺负迁怒他。”
还不等苏流感动多久,萧翊抬眸望着苏流,“朕欺负你了?迁怒你了?”
苏流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陛下对我极好。”
萧翊缓缓道:“你姑姑既然有吩咐,从今日起你叫朕姑父,姑父会好好待你的!”
苏流:“!!!”
萧翊道:“怎得?你不愿叫?”
“姑,姑父。”
苏流从喉咙底里发出了声音,等娶妻的时候他定要娶个辈分大的。
萧翊听着姑父二字甚是喜悦,赏了苏流不少好东西。
离大婚只有两日时,洛阳城的上林街上便都戒严,城门也都关闭了,只许出不许进。
苏静言试了尚宫局里赶宫出来的几套大婚之日要穿的吉服,身形刚好,她穿着皇后的品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还是觉得恍若梦里。
“小姐穿上这皇后的吉服脸上都像是写着母仪天下四字呢!”
苏静言笑了笑,换下衣裳之后,便去了外边迎接来给她添妆的好友。
苏静言的好友不多,玩得要好的只有梁岁柔,还有两个好友皆嫁到了外地,难以回洛阳。
不过来给苏静言添妆的公主王妃倒是不少。
萧廷的胞姐柔嘉长公主也带着青黛一起上门来,毕竟是长公主前来添妆,苏府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
柔嘉长公主见到苏静言笑道:“本以为你会成为廷儿的王妃,到头来成了侄儿媳妇了,也还算是一家人。”
苏静言听到柔嘉这话一顿,过两日就是好日子的,狗东西萧廷还要来恶心她。
苏静言道:“虽说是一家人,可到底也是君臣有别的,姑姑今日这句话,可已是对本宫与陛下的大不敬了!”
虽不曾入宫,封后的圣旨已下,苏静言自称本宫也不为过。
苏静言一点都不想被柔嘉萧廷他们给她们恶心到。
青黛在一旁劝道:“娘娘消消气,公主也无不敬的意思,今日王爷特意嘱托我们给您送来添妆的贺礼。”
青黛命人将贺礼取出来,在苏静言跟前打开道:“这是当年北魏帝所戴过的玉链,价值连城。”
苏静言用小手指勾起玉链,将亡国之君所佩戴过的东西送给自己做贺礼,可想而知萧廷到底有多少嚣张了。
苏静言道:“这玉珠我无福承受,这玉珠的颜色倒是与青黛姑娘您有些相称。就赏赐给青黛姑娘吧!”
青黛接过玉珠道:“多谢娘娘赏赐。”
柔嘉和青黛走后,后边来添妆的公主王妃们可没有这般阴阳怪气,至少都是以礼相待的。
待送走添妆的众人之后,苏静言看着暗下来的天色,离她进宫只有明日一天了。
夜深下来,谢依依走近了苏静言的房中,叫着丫鬟们都退下。
谢依依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此事本该是娘亲来跟你说的,只是娘亲她舍不得你入宫,便让我来告知你此事。”
苏静言猜也猜到了,“嫂嫂,我上回成亲的时候就看过避火图了的。”
谢依依道:“那可不一样,上回给你那本很是粗糙,毕竟摄政王是有侍寝婢女的,而陛下未曾临幸过侍寝宫女。
况且陛下到底年轻了些,年轻人鲁莽不知事,这本避火图可是个好宝贝,画的甚是详细,你要细细看这本避火图,也能让你在洞房之时少受些痛苦。”
谢依依说罢之后,便留下了一本画册走了。
苏静言随手翻阅起来,想着要与小皇帝做画册之上的事,她便觉得万分难为情,她不敢想成亲那日自己该如何面对小皇帝?
苏静言摸了摸发烫的脸颊,阖上了避火图,上了床榻,入目便又是一夜得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