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烟靠在床头,很安静。窗户并未关紧,一阵风吹进来,让她本就瘦弱的身子遍体生凉......她听见,她听见她的丈夫,要将原本给她的眼角膜捐献者,送到德国,因为秦诗意也生病了。秦诗意需要一颗心脏。博士说,她可能会失明,但乔时宴仍坚持决定。他真可笑,他都这样了,他竟然还说爱她,竟然还说要跟她重新生活,竟然说他们会幸福的......孟烟面色寡淡,是,她会法文。乔时宴终是没有把她的底细查清楚,她岁时旅法一年,普通的法文难不倒她......孟烟不禁又想,假若她不会法文,她永远不会知道乔时宴也有真爱的,他对秦诗意......确实是真爱。孟烟全都知道,但她并未拆穿。因为结局一样。......当晚,应该是秦诗意手术吧,乔时宴一直未睡。他人在窗边,不停打电话。孟烟想,他应该在担心秦诗意吧,他们真的是真爱,如果不是为了报复她、他们应该是很好的一对......想想真讽刺。孟烟不在意了。但他打电话的声音,却让她无法入睡,孟烟撑着自己摸索着坐了起来,她没有焦距地望着窗户的方向,声音很轻,淹没在夜色里:“其实我的病情很稳定了,你不用一直陪着我。”乔时宴挂掉手机。他侧身,看着孟烟,她比之前好了很多很多,瘦弱的身子丰润了些,脸上不再灰败,甚至有两三分红润来。乔时宴正要说话,张妈把小津帆抱了过来,喜滋滋地说:“津帆小少爷才洗过澡,身上热乎乎的,他吵着过来要跟太太睡呢。”张妈将小津帆,放在被窝里。小津帆靠在妈妈身边,软绵绵地叫了一声:“猛猛,亲亲。”孟烟深爱着津帆,她看不见,便伸手摸索着找到地方,很温柔地亲了津帆一下,津帆搂住妈妈,有些害羞,把小脑袋埋到妈妈怀里。孟烟轻柔摸他后颈。母子相拥,画面温馨......乔时宴站在窗边静静凝视,他心头明明柔软,但是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又严厉,他对孟烟说:“津帆是男孩子,以后需要继承家业的,不能这样地溺爱。”津帆年纪还小,很懵懂。孟烟侧身轻拍儿子,声音柔柔的:“对你来说,他是继承家的继承人,是要坚强的男孩子......但他对我而言,只是我的亲生儿子,他这么小,不需要坚强也不需要懂那么多。”她苍凉一笑:“像你,也未必好。”乔时宴有些不高兴。张妈是个会看脸色的,她立即就找了个借口,溜走了。乔时宴正要发作,却见着孟烟手指摸索着碰触津帆,她虽看不见,但她凝视着儿子的目光,很温柔很温柔。巨大的冲击,袭卷了乔时宴。他心里多多少少,对孟烟有些内疚,如果不是因为秦诗意需要那一颗心脏,孟烟就可以在换肝时直接做眼角膜手术,术后一周,她就能重见光明。男人内疚起来,脾气好上许多。他慢慢地走过去,脚步声惊到了孟烟,她抬眼,漆黑的眸子里有一抹不安,乔时宴伸手,虚虚地罩了罩她的头,尔后就躺在了津帆的身边。他在被子下面,握住她冰凉手掌。温暖着她。..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