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看到过太多无知的修士,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再也没有从蛮荒里出来过。可是还有一些修士,入蛮荒便宛如回家一般自如,他们大多数人的形象都像此时已经站在他跟前的这一男一女一样,狼狈却规整。
“两位是想从我宗关隘进入蛮荒嘛?”他一眼就看出花灵媞的修为只有区区的筑基,却将自己的态度摆放的很是平等,眯起眼做出微笑服务。
“这不是不废话吗,要不我们千里迢迢跑这地方来是发神经的?”穿封怼怼眼神十分不和善的扫了一眼刚才笑话他的那个新来的一眼,很是不客气的来了一句。
那新来的修士脑壳子被抽的还是很疼的,此时又看不出穿封怼怼的修为,马上就明白人家实力比他可强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于是也不敢回嘴,只抱着头挪到老徐的身后,吸取教训去了。
花灵媞没穿封极的戾气,也很是客气的对老徐点点头,“对,我们两个人,现在马上便要进入关隘。”
老徐自然也是看不穿穿封极的修为,于是对他们态度更是和善,丝毫不介意穿封极刚才那番极其不客气的言语。
“哦,那请在这玉简之中录入二位的来历,然后缴纳四十下品灵石,便可进入了。”老徐从案子底下的一处格子里拿出两枚玉简递到花灵媞面前。
花灵媞抬手接过,顺势又将其中一枚拿到穿封极跟前。等穿封极接了却没把那只手伸回来。
“做什么?”穿封极疑惑的看着稳稳当当伸在自己胸前的手,不解的问花灵媞。
花灵媞突然笑的可好看了,“四十下品灵石啊,少谷主有零钱的吧。”
穿封极突然就有些鄙视起自己鼻子底下这个好看的笑容起来,从自己的须弥袋里拿出一块中品灵石直接拍到花灵媞那只可恶的手里,“就这么点儿钱还得爷掏?!”
花灵媞笑的更好看了,“那是自然,小的可穷,何况这公是公私是私嘛。”
她将这一块中品灵石给了等在那儿的老徐,老徐勾了勾嘴角,将这枚灵石收了,然后又认真数出六十块下品灵石找给花灵媞。
花灵媞接过这些下品灵石再转手递给穿封极,保持着相当专业的表情标准的微笑,“少谷主,找的零。”
“我不要!”穿封极被眼前的抠精搞到呕血,迈开大长腿越过案子就往关隘那边走去。
她是在报复,她一定是在报复我这几天对她的不良态度。他在心里吐槽着自己作死留下来的高价聘请小助手。
花灵媞见状赶紧对老徐作揖告别,收起六十块下品灵石和两枚还没来得及录入身份来历的玉简便追着穿封极进了关隘。这两枚玉简是离开蛮荒重新进入大地的身份凭证,没有这样的玉简等同于流放者。
“少谷主,少谷主你等等我呀。”花灵媞迈着小短腿追上了穿封极,可怜她空有对蛮荒丰富的纸上谈兵经验,可那些具体的参照物是完全不明白的。如果把穿封极跟丢了,那她基本就不用进入蛮荒,直接回头就行了。
穿封极对花灵媞还是有良心的,听到叫喊虽然没有回头,速度是真的慢了下来,明显在等花灵媞追上来。
这一处边境的地貌十分的像吃货国北方的草原,但又没有草原那么茂密的草被,时不常会出现很浅很浅一层水洼,却又没有湿地的水量。
花灵媞知道在这种地形当中的蛮荒,一旦到了晚上就会变作相当湿寒的世界。而且这里出没一种嘴筒子非常巨大的野兽,它们善于长途追击奔跑,对食物有着近乎变态的执着。
她跑到穿封极身边之后立马抬头对着他说:“少谷主,现在起咱们就等于是进入边境了。这里虽然比蛮荒深处要好许多,但我们依旧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不能走散,拜托你下回一定得等等我。”
穿封极进过边境好多回,可都是通过辟心谷所在的势力范围边境进入另一处蛮荒,这种半草原半湿地的地区还真是第一次来。闻言,他看了看四周,心里明白花灵媞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嘴上就是不愿意承认哪!
“怎么,这么一马平川的地界,凭我们的眼力还能丢了老大一个人啦?你追不上难道还要爷等你不成。”
说完,他赌气似的又往前走了两步,直到距离花灵媞有五步开外才停下脚步,搁那儿傲娇的抬下巴撇身后的花灵媞。
花灵媞无奈的只得又小跑几步跟上,“少谷主,你真别不信,别看这里没什么遮蔽物,但是到处都差不多的样子很容易让大脑产生疲劳,进而失去判断,往往一个转身真的就会看不到眼前的人。所以我们一定要保持在五步之内的距离,就当你可怜可怜我为你当牛做马做小助理的份上行吗。”
花灵媞示弱的言语立马讨好了穿封极,他怎么会不听花灵媞这话呢,他心里明明是恨不得两人时时刻刻贴着走的呀。
于是他假装思考了一下,又假装看在花灵媞态度良好的份上,鼻孔里喷出一个“哼”后,终于同意了花灵媞的要求,乐颠颠儿带着她便朝第一个方向上的参照物行去。
这一片草原的白天真的是很热,随着太阳的升起,所有的火力就跟一直被这草原不停吸收似的,就连小水洼的上空随着水汽蒸腾,光线都开始出现扭曲,距离水洼稍远一些的干燥地方甚至还出现了零星的小火苗。
由于此处灵气稀薄,两人护体灵气也渐渐减弱,才走了没多久便开始变得燥热。
穿封极可能平生第一次流汗,摸着自己鼻尖上的水一直皱着眉头看了好久才确定这是从他身体里冒出来的。
花灵媞也看他这样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少谷主,你不认得汗啊?”
穿封极挪开视线,宛若看一个白痴一样看了花灵媞一眼,“谁会不认得汗,我没流过不代表我没见别人流过,我认得。”
“那你看这汗看那么久做什么?”